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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名帖破局,胥吏偃旗鼓

沈香君的提醒言犹在耳,麻烦便如预料般找上门来。

这日晌午,苏惟瑾正在院中指点儿位族弟功课,

却见彭久亮急匆匆赶来,

胖脸上没了往日的红光,

倒是堆满了焦急与汗珠。

“东…苏相公!”

彭久亮压着嗓子,

也顾不得礼数。

“不好了!

工坊那边来了几个府衙的差爷,

说是奉什么户房典吏之命,

要‘核验物料’、‘抽查账目’!

领头的那个姓钱的书办,

脸拉得老长,说话阴阳怪气,

横挑鼻子竖挑眼,

不是说咱们蜂蜡来路不明,

就是怀疑皂角粉里掺了泥沙,

硬说账目不清,要封库查账!

这…这分明是来找茬的啊!”

苏惟瑾放下书卷,面色平静。

超频大脑瞬间将此事与沈香君前日的提醒

——“应天府衙某位师爷的舅老爷”、“金玉皂”——联系起来。

果然来了,手段并不高明,

无非是胥吏惯用的借职权刁难、敲诈勒索,

试图拖垮甚至逼停“玉衡皂”的生产。

“莫慌。”

苏惟瑾声音沉稳,

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他们可曾索要银钱?”

“那倒没有明说,”

彭久亮擦着汗。

“但话里话外那个意思…

就是不给好处绝不罢休!

还暗示咱们的买卖‘不合规矩’,

得重新打点各个关节…

苏相公,这可如何是好?

这帮胥吏,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

若是明刀明枪的商业竞争,

彭久亮自认还能周旋一二,

但面对官府胥吏的刻意刁难,

他一个商人顿时没了底气,

这是千百年来深入骨髓的畏惧。

苏惟瑾沉吟片刻,问道:

“可知那户房典吏姓甚名谁?

与那钱书办关系如何?”

“打听了,那典吏姓赵,

听说是个老油条。

钱书办是他手下得用的。”

彭久亮忙道。

“赵典吏…”

苏惟瑾脑中飞快检索。

停云水阁文会后,

他曾与徐明轩深谈过一次,

徐明轩作为本地官宦子弟,

对南京官场底层人事略有提及,

似乎说过户房有个赵典吏,

颇贪小利,但更是个滑不溜手的老吏,

最会看人下菜碟。

心中有数,苏惟瑾便有了计较。

他并不打算亲自去与胥吏理论,

那太掉价,也容易授人以柄。

更不能直接给钱,那会助长其气焰,后患无穷。

他转身对侍立一旁的周大山道:

“大山哥,换身体面衣裳,

拿上我的名帖,

再去我书箱里取那份翟学士上次文会后的批注手稿副本,用锦盒装好。”

周大山虽不明所以,但执行力一流,立刻照办。

苏惟瑾又对彭久亮道:

“彭掌柜,你先回工坊,

稳住那几位差爷,好茶招待着,

只说东家正在筹措‘核验’所需的一应文书,

请他们稍候片刻,万万不可起冲突。”

彭久亮虽心中忐忑,

但见苏惟瑾如此镇定,

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连忙点头哈腰地去了。

不多时,周大山换了一身新做的青布劲装,

显得精干利落,手里捧着一个锦盒。

苏惟瑾取过自己的名帖,

上面端正写着“嘉靖元年南直隶乡试解元苏惟瑾”,

又取过一张素笺,略一思索,提笔写道:

“学生苏惟瑾顿首,偶得佳酿,

惜恩师远行,不敢独享。

闻赵公雅望,特遣仆役奉上,聊佐清谈。

另,仆役家中薄产偶遇琐事,

恐扰清听,万望海涵。”

写罢,吹干墨迹,连同名帖一起递给周大山。

“大山哥,你去应天府衙户房,

寻那赵典吏。

不必进衙,就在左近茶楼候着,

托衙门口相熟的门子递个话,

就说翟学士门生、今科解元苏惟瑾仆役周大山,

奉家主之命,有薄礼与口信呈予赵典吏。

他若出来,你便如此这般说…”

苏惟瑾低声嘱咐了一番。

周大山听得眼睛发亮,连连点头:

“明白了!瑾哥儿放心,

俺老周保管把事办得漂漂亮亮!”

他虽憨直,却不蠢,

尤其擅长执行这种“以势压人”却又不失礼数的任务。

且说那赵典吏,正在衙内捧着紫砂壶假寐,

听得门子回报,心里便是一咯噔。

“翟学士门生”、

“今科解元苏惟瑾”,

这两个名头砸下来,由不得他不重视。

翟銮是京中大员、本次南闱主考,

苏惟瑾是其钦点的解元,

风头正劲,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这等人物,岂是他一个小小典吏能轻易得罪的?

他连忙整理衣冠,来到衙门外茶楼。

周大山早已候着,见他出来,

不卑不亢地上前行礼,

递上名帖、素笺和锦盒:

“小的周大山,奉我家苏解元之命,

给赵爷问安。

我家相公说,偶得两坛金华老酒,

一坛孝敬翟学士,一坛留下自用。

相公感念赵爷操持地方辛苦,

特命小的送来一坛,

并翟学士平日批注文章的手稿副本,

请赵爷代为品鉴指正。”

说着打开了锦盒,

里面果然有一份字迹苍劲的手稿(实乃苏惟瑾自己抄录的备考笔记,但足以乱真),

旁边还放着一封红纸包着的银锭(约十两)。

赵典吏一听“翟学士批注手稿”,

眼睛都直了!

这可是接近座师级别文宗墨宝的途径!

对他这种底层小吏来说,

简直是镀金的圣物!

再看那十两润笔(实则就是贿赂),

分量也不轻。

更关键是那素笺上的话——

“偶遇琐事,万望海涵”,

这是分明有所指啊!

他立刻联想到方才钱书办被他派去查一个据说很赚钱的香皂作坊…难道…

赵典吏额头瞬间冒出细汗,

脸上却堆起无比热情的笑容:

“哎呀呀!苏解元太客气了!

折煞老夫了!

翟学士的手稿,老夫定当焚香沐浴,

好好拜读!

这酒…老夫就厚颜收下了!

回去务必转告苏解元,

他的心意老夫领了!

但凡有什么小事,在这南京地界,

老夫还是能说得上几句话的!”

他绝口不问“琐事”具体是什么,

但承诺已经给出。

周大山憨厚一笑:

“赵爷爽快!

那小的就不打扰赵爷公务了,告辞!”

周大山前脚刚走,

赵典吏后脚就沉下脸,

快步回到衙内,

立刻派人火速去那香皂作坊,

把正翘着二郎腿喝茶、

等着拿好处的钱书办一行人全都吼了回来!

钱书办一脸懵地被叫回来,

还没搞清状况,就被赵典吏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瞎了你的狗眼!

谁让你去查‘玉衡皂’的?!

那是今科苏解元的产业!

苏解元是翟学士的门生!

是你我能招惹的吗?!

赶紧给我滚回来!

以后再敢去那边聒噪,仔细你的皮!”

钱书办被骂得狗血淋头,

冷汗涔涔,这才知道踢到了铁板,

连滚爬爬地跑了,哪里还敢提半个“钱”字。

工坊那边,彭久亮正提心吊胆地陪着笑脸,

却见那几个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差役,

接了个口信后,顿时如同见了鬼一样,

脸色煞白,话都说不利索了,

胡乱拱了拱手,逃也似的溜了,

留下彭久亮和一众工匠面面相觑,恍如梦中。

傍晚,周大山回来复命,

绘声绘色地讲了经过。

苏惟瑾听完,只是淡淡一笑,赏了周大山一壶酒。

一场看似麻烦的刁难,

就这样被一张名帖、一份“手稿”、十两银子,

悄无声息地化解了。

没有正面冲突,没有落下把柄,甚至对方还得承情。

苏惟瑾站在窗前,看着金陵城的万家灯火。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哪怕只是沾了点边角,

也足以让魑魅魍魉退避三舍。

他轻轻叩着窗棂。

经此一事,“玉衡皂”算是暂时安全了。

但那个躲在幕后觊觎的“师爷舅老爷”,恐怕不会轻易罢休。

商业的战场,从来都与官场密不可分。

看来,在进京之前,还得给这“玉衡皂”,

再找一层更稳妥的护身符才行。

超频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筛选着合适的人选与合作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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